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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1月日军占领旅顺,同年五月占领奉天,自此中华民族遭受外来入侵的血雨腥风正式开始。
“十七日 冬月菊 向阳开”这很明显是在叮嘱张瓜子,莫要忘了当初的托付。
自23年日军夜袭村子已过三年,张家如今只剩瓜子、秦妍和张梅三人;要说这张母如何了,自然是殡天了;
这事呀,还要从23年日军夜袭说起。
当日,革命军与日军交战,革命军死伤过千,日军数百,日军战俘一百余人,村中百姓受迫害致死两千余人,受战火牵连伤千余人,其中就包括张母。
那日,日本军推倒张母,张母倒地时头部触地,腰部遭受猛烈撞击受损,以及秦妍险些被鬼子**,致使张母气血攻心,久病不起,请了郎中来,说是一时受到刺激,急火攻心,而郎中医术不精无以救治,只得开几副疗养用的中药稍延性命。
张家因张母之病惶惶数日,瓜子常伴榻前,不敢离开半步,然家中田地乃生存之本,亦需打理,瓜子两头奔波,虽未误农时,而疏于耕作,亩有十枯,粮不过半,家中陈粮附之不足年矣;幸而,家有贤妻,自当拮据,仅食糟糠,粥米于夫氏,强且度日。
秦妍几日借口“在厨房早已吃过“,瓜子不由得怀疑;这地是瓜子种的,地的收成瓜子比谁都清楚,即便是算上陈粮也不过一年的量,而如今每日餐食如此丰富,是不可能的事。
一日正午,瓜子提前收田回家,为的就是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不够过年的粮食变得如此丰富。
瓜子跨进院子,悄悄地蹲在厨房的窗旁侧目观察;厨房里的秦妍照常的制作着丰盛的午餐;就在秦妍摘过菜后,瓜子发现,那些懒菜和菜帮子并没有扔掉,而是洗干净了放在一旁。
待到饭菜都做好了,秦妍就着没刷的大铁锅上的菜油将被放在一旁的懒菜和菜帮子倒入其中翻炒,等到炒熟了,便混进了一碗不见米粒的粥中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瓜子一把推开厨房的门,夺过秦妍手中的碗甩在地上。
秦妍一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要是在不早回来,你就要把你自己饿死了!”泪水打湿瓜子的眼眶。
秦妍身体有些立不住的一晃:“这都能吃的,不能浪费了。再有,你看!这些真的吃不了的额我都扔在框里了,到养猪的李大户家还能换点粮食的。”
“李大户?鬼子进村他家早被抄了,什么都没有,还养什么猪!”瓜子一把将秦妍抱住,“粮食不够我自己知道,地是我种的,我自己心里清楚;以后,梅儿和母亲就要劳烦你了,粮食的问题我来想办法。今天你就坐在这里吃我那份,我去想办法弄粮食去!”
出了院门,张瓜子始终想不出去哪里弄粮食,就这么低着头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应该也是没有多久,瓜子看到村口有东北军在贴告示,便凑上前去看了看,上面醒目的两个大字,但是当时的张瓜子还不识字,便向旁边的老乡大听,北洋军阀东北军招人了,由于那天夜袭的火拼,东北军也算损失惨重,为了填补兵力缺口,向四下各乡镇征兵。
瓜子一下子想明白了,不如参军;可是,当天夜袭后队长的一句话让他陷入沉思,如今外敌当前,难道不应该是抵御外敌,杀鬼子吗?
“哎你说,这给姓张的卖命能回本吗?我觉着这姓张的保不齐那咱当枪使。”
“嗨,操心这个?那张作霖手里有的是金银珠宝,下面的也是盆满钵满的,准没亏吃。”
一旁的村民讨论算是点醒了张瓜子,原来这东北军是给张作霖卖命的,看来要找人摸清张作霖的脾气秉性,从张作霖手里弄点粮食应该不难。
张瓜子开始四处打探,然而这小小的村子人都没多少个,更别说当过兵了解张作霖脾气秉性的人了。
他想去外面看看,去县城里,毕竟县城里人多,而且多少都有些人脉资源,只可惜中午本就饿着肚子,而且家中除了日常开销本就没有富裕又怎么去县城里呢?索性回家填饱肚子再说。这时他想起了出门时和妻子说过的话,这才刚过一个时辰,回去岂不是太窝囊了。
妻子,秦妍,这是一个突破口。秦妍是母亲从邻村孙婆娘那里讨来的媳妇,这孙婆娘平日里就做些保媒的事,相比对这张作霖有所了解。
张瓜子当然也想到了,只是这孙婆娘家他从没去过,除了母亲以外,见到孙婆娘都是孙婆娘自己不请而来的;不过邻村并不远,靠着两条腿,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张瓜子不愿回家丢脸,索性去了邻村。
去邻村的路并不好走,因为村子都是各自为政,很少来往的,那通往邻村的小路,满是杂草,又有丛林遮盖,免不了有些毒虫草蛇豺狼虎豹。
张瓜子看着村口,两条小路,一条是通向县城的,二另一条则是通向邻村的。他犹豫了,这路一眼望不到边,完全被垂下来的柳条遮盖。
家里卧病的母亲,幼小的梅儿和承诺过得,已经吃糠咽菜数日的妻子,张瓜子咬紧牙关,迈出了第一步,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是全家唯一支柱的责任。
前半程还算平静,除了蚊子多点,时而窜出一只耗子以外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张瓜子因为心理作用已经满头大汗。
在前方微微发出光亮,张瓜子放下了戒备,放下了提着的心;然而就在张瓜子以为就要顺利走出这条阴森小路的时候,大风四起,卷起尘沙,迷了眼的张瓜子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飘着的人影;张瓜子猛的一惊,裆部稍有湿润:“我擦!鬼啊!”
张瓜子抱头蹲在地上,风呼呼的吹过耳边,汗毛耸立。
少顷,风慢慢停了,张瓜子试探的顺着胳膊的缝隙看了看前方人影的位置。
一个惟妙惟肖,在风中微微飘荡着裙摆的稻草人站在那里。
张瓜子气的骂娘,不知道是谁抽风把稻草人放在了小路出口的正中央,刚刚让风沙迷了眼,并未看见人影下面还有一节固定在土里的木杆。
也亏是张瓜子干了一上午的农活,回家没有吃喝便出来了,否则现在,将不再是简单的裆部微湿,而是下体通透了。
出了小路便是邻村,张瓜子迈入邻村的村门,一旁职守的大爷上前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面孔。
“小伙子,邻村的?”大爷慢声漫语。
“对,大爷,来找咱村的孙婆娘,您可知道”张瓜子哈了哈腰以示恭敬。
“孙婆娘啊,那可是我们村有名的媒婆,谁不认识呢?”大爷挑了挑眉“小伙子,找孙婆娘什么事啊?”
大爷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得意洋洋,张瓜子心想,这打听张作霖的事不能随便说,便就这大爷的猜测顺水推舟:“害,这不老大不小了,先找着孙婆娘讨个老婆嘛。”
“哦~行,前面右拐,倒数第三家就是了。”大爷探了探脑袋,“哦,对了,敲门敲三下,然后晃一晃门口的铃铛。”
张瓜子谢过大爷后,奔着指的方向去了。
孙婆娘家不难找,唯一进了巷口大门紧闭那家就是。
张瓜子正要敲门,想起了大爷说的“敲三下晃一下铃铛”,便照做了。
没一会儿,大门打开,却不见来开门的人。张瓜子也是稀奇,任谁家的院门也都是要有人打开才是,这孙婆娘家的院门竟自己打开了。
张瓜子推开院门,先探头进去,发现没有什么玄机后,便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了。
刚进院,只听得屋里一声:“瓜子吧!”
张瓜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是半路想起要来找孙婆娘的,也没和任何人说过,这孙婆娘是如何知晓他的到来。
“啊,对,孙姨,来找你说个媒。”瓜子依旧没有阐明来意,他知道,周围的邻居都竖着耳朵,也知道这孙婆娘能猜出是他来了,定也能猜出来意。
“来,屋里说。”随着孙婆娘的话音刚落,这房门也自己开了。
这屋里的陈设与寻常家无异,只不过还挂了些上了年头的木雕铁艺。
孙婆娘从里屋走出,招呼着瓜子;说来,这院里院外如此诡异,可这孙婆娘倒是正常的很,啰里啰嗦,东扯西扯的,也是有着村里老妇同样的八卦性子,把腿往炕上一盘,便开始问这秦妍到了张瓜子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事,也是为老不尊,睁大了眼睛,凑近了问这男女同房之事。
虽然这一路上有惊无险,孙婆娘家诡异多端,但是用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八卦也算是换回了张瓜子想要的东西,虽然不是关于张作霖的,但对于想参军的瓜子而言,联络上一个邻村去的军官更为实际。只不过,在这孙婆娘的追问下,张瓜子和秦妍初夜时的糗事算是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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