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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葆龄道:“不用去了,刘芒,他、他已经离开了穆家。”吕鸿秋道:“哦,那么你何以不是和他一道?”

    褚葆龄道:“他是和龙二小姐一道。他有他的去处,我也有我的去处。”

    吕鸿秋又惊又恼;说道:“哦,原来是刘芒这小子对你变心了。真想不到这小子竟会如此薄幸!他们是去哪儿?快快告诉我。我替你去找这小子评理去!”

    褚葆龄说道:“请婶婶不要管这件事。”吕鸿秋双眼一瞪,说道:“为什么?你宁愿受他欺负?”吕鸿秋是火爆的性子,比褚葆龄更甚。

    褚葆龄道:“不,不是的。是我不愿跟他一起,我要回家祭我爷爷的坟。”

    吕鸿秋哪肯相信,说道:“褚姑娘,你不用帮忙刘芒说话了。你只告诉我,他们是去哪儿?”褚葆龄道:“听刘芒说,他正是想回到他夏侯二叔那儿。”

    吕鸿秋道:“好,那就再好不过了。褚姑娘,你和我们一同去投奔夏侯英吧。”

    褚葆龄道:“不,我还是想先回家一趟。我爷爷故世之后,我还没有在他坟前上过一炷香。”褚葆龄本来是要找个藉口来推托的,但说到了爷爷,触及了她的心头隐痛,却不禁真的伤感起来,泪珠儿潸潸而下。

    吕鸿秋替她拭去泪珠,叹口气道:“你不要伤心,我懂得你的心事,你是不愿意再见到这负心汉子吧?不过,你现在尚在病中,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你和我们同走,到了夏侯英那儿,我让你先躲起来。你愿意见他也好,不愿意见他也好,都由得你,待你身体好了,再回家也不迟。”

    褚葆龄心乱如麻,但他们之间的复杂情事,实是难以说得明白,她自己的微妙心事,更是不愿意与吕鸿秋多说。但吕鸿秋是她的长辈,长辈相邀,且又是如此盛意拳拳,难以相却,褚葆龄也只好姑且答应下来。

    独孤宇心里暗暗好笑:“儿女私情,旁人哪里理得清?秋妹也忒好多管闲事了。”不过他一向顺从妻子,而且褚葆龄也确是需要照料,所以他不反对妻子的安排。但他却想起一事,看见妻子要走,说道:“此地离穆家庄不远,咱们既然来到这里,似乎应该去拜访穆庄主一次。前面有个小镇,今晚咱们在这小镇投宿,明天中午就可以到穆家庄了。”

    褚葆龄不愿再见刘芒,也不愿回去再见展伯承与铁凝。于是连忙说道:“不可再去穆家庄了,穆庄主不是好人。刘芒正是和他姑父闹翻了才离开穆家庄的!”独孤宇大惊道:“有这样的事?”

    褚葆龄说道:“不错,穆庄主是刘芒的嫡亲姑父,刘芒也一直把他当作唯一可以倚靠的亲人。可是你们知道穆庄主是怎样对待他的嫡亲内侄么?”当下将穆安做花甲大寿那日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从尉迟俊公然到穆家来搜捕刘芒说起,说到穆安怎么坐视不救,反而帮助官府欺压侄儿,后来幸亏老武师程德威打抱不平,把尉迟俊赶跑,刘芒才得脱险,一气而离开了穆家。一件件,一桩桩都说了出来。不过却隐瞒了其中一件,只说她自己当日到穆家贺寿,碰上这些事情,却没说出是展伯承和她一同去的。因为褚葆龄已打定了主意,只待自己健康恢复之后,便即离开他们夫妇,亦即是说不一定会跟他们到夏侯英那儿。她怕吕鸿秋多加盘问,既不打算倚靠他们夫妇,因此也就不 613f." >愿意把自己的事情和他们多说了。<q>99lib?</q>

    独孤宇听了褚葆龄的所说,叹口气道:“真想不到名满江湖的穆安竟是这样的一个人!”吕鸿秋愤然说道:“你还要去拜访这个欺世盗名的老混蛋吗?”独孤宇道:“穆家庄当然是不去了。不过,附近没有投宿之处,恐怕还是回到那个小镇上住一晚吧?”

    褚葆龄一想,若是回到那小镇,一定难以避免要见到展、铁二人,连忙说道:“何必多走这一段冤枉路?白马镇离此不过三十多里,天黑之前,还可赶到。”往穆家庄是向南走,回转夏侯英那儿是向北走。白马镇在向北走的路上,褚葆龄刚才离开的那个小镇则是在向南走的路上,方向刚好相反。不过,那个小镇离他们现在所在之处却是不到十里。

    独孤宇说道:“虽然是冤枉路,不过却近得多。我怕你身体疲倦,就近找个宿头好些。”褚葆龄笑道:“独孤叔叔,你的小还丹真有功效,如今我的气力都已恢复了。我的马又跑得快,三十多里路程,决用不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我哪会支持不了?”说罢,唰的一鞭,放马疾驰,果然跑在独孤宇夫妇的前头。

    吕鸿秋向丈夫笑了一笑,小声说道:“人家急着要去会见刘芒,你也不懂?”她见褚葆龄刚才说到刘芒在穆家所遭受到的委屈之时,神情极为愤激,越发以为褚葆龄还是对刘芒仍有深情。却怎知道褚葆龄之与刘芒虽是情丝未断,但已不比从前那样的一片纯真了。褚葆龄心情的微妙错综,吕鸿秋哪能知道?

    褚葆龄不愿提起展伯承,心里却还在挂念着展伯承,她离开那小镇越远,心里越是思念:“天就要黑了,不知小承子可回来了没有?嗯,或许此时他与铁凝正在交谈着我吧!”

    褚葆龄在路上挂念着她的“小承子”,铁凝则是在那客店里焦急的等待她的“展大哥”回来。

    铁凝是想等待展伯承回来,再去找寻褚葆龄的。但眼看暮蔼苍茫,天色就快黑了,展伯承仍然未见回来。铁凝心里想道:“不如我先去把展大哥找回来吧。”褚葆龄留给她的那封信也是要她先去打听展伯承的消息,假如天黑之后,展伯承还未回来的话。

    铁凝正想出去,忽听马蹄声得得,远远传来,铁凝喜出望外,只道是展伯承回来了。却又有点奇怪:“怎么似是有数骑之多?”心念未已,那小厮忽地一声惊呼,颤声叫道:“掌柜的,不好了!这次当真是他们来了!”

    铁凝张望出去,只见三骑马已经停在门前,为首的是个满面络腮须子的大汉,跟着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却无展伯承在内。原来来的正是沙铁山和仇敖、鲍泰三人。

    沙铁山大踏步地走进客店,喝问:“掌柜的,你给我留下房间没有?”

    这个掌柜也说得上是老奸巨滑,尽管心里惊慌得不得了,脸上的神色可是丝毫不露。但见他不停地打躬作揖,脸上笑笑嘻嘻地说道:“三位大爷请坐,房间早已准备好了。小三子,你呆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倒茶?嘿、嘿,天气热,三位大爷路上辛苦了,先喝一怀吧。小的马上去收拾房间。”

    鲍泰贼忒忒的一双眼睛在铁凝身上打溜,裂开嘴唇笑道:“嘻,嘻!掌柜的,这小姑娘是你的女儿吗?”他给吕鸿秋打落了两齿门牙,说话有点漏风,加上他那副嘻皮笑脸的丑态,令人一看,就忍不住生厌。

    掌柜的笑道:“我哪里有这个福气?她是女客。”

    鲍泰笑道:“是呀,我看也不像。你的相貌虽不算丑,但这小姑娘却实在长得太标致了,谅你也养不起这样标致的妞儿。嗯,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铁凝怒道:“谁要你管?”正要发作,那掌柜的忽地向她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叫她进去说话。

    铁凝见他一脸求恳的神情,心道:“好,我姑且听他说些什么?”便跟那掌柜的进去。

    鲍泰只道铁凝是怕了他,哈哈笑道:“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的。你怕什么?”心中却在盘算,今晚怎样把铁凝劫走。

    铁凝在雨道上停了脚步,说道:“掌柜,有话快说!”掌柜的“嘘”道:“小声点儿,好姑娘,我有件事要请你帮帮忙。”

    铁凝早已料到了几分,却故意问道:“什么事情?”那掌柜的掏出一锭元宝,正是铁凝给他那锭,苦着脸小声道:“姑娘,你行行好,另找一个地方投宿。那些人是惹不起的。”

    铁凝已知这一帮人就是那小厮说的什么“追魂帮”了,但却不知沙铁山的厉害。铁凝一心想行侠仗义,惩戒恶徒,就是沙铁山不来招惹她,她也是要去招惹他们的。因此听了这掌柜的活,就越发大声地说道:“笑话,笑话!你不敢招惹恶人,就来欺负我吗?告诉你,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收了我的银子,岂能又迫我退房?”

    掌柜的吓得面青唇白,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连忙跑了出去,免得铁凝再嚷。

    但沙铁山已听见了铁凝的说话,起了疑心,掌柜的一出来,就给沙铁山一把揪住。沙铁山喝道:“你捣什么鬼?是不是把我所定的房间租给了别人了?”

    掌柜的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我给你老留了两间最好的客房。你老喝过了茶,就请进去安歇。”

    沙铁山道:“为什么你现在不让我们进去?”掌柜的赔笑道:“也得收拾收拾一下呀!小三子,你听见了没有,还不去替沙帮主收拾那两间客房?”

    这小厮一时不省,茫然地问道:“哪两间房?”掌柜的怒道:“蠢东西,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就是靠着院子的这两间房。”原来这个掌柜人急“智”生,想起了展伯承与褚葆龄都出去了,两间房可以让给沙铁山他们住。只求暂时应付过去,展、褚二人回来,还可再作商量。不过,房中留有二人的衣物,所以必须要小厮先去收拾,腾出空房。

    不料这掌柜的不敢招惹铁凝,铁凝却跟着出来了,铁凝拦着那小厮道:“你干什么?”那小厮道:“不关我的事,是掌柜叫我去收拾那两间客房的。”

    铁凝冷笑道:“这两间是我的朋友住的,他们就要回来的。客人未走,你就要强占他的房间,这是什么规矩?”

    沙铁山大怒,“啪”的打了胖掌柜一耳光,喝道:“你这老混蛋,竟敢骗我!我打死你。”

    铁凝心想:“这胖掌柜见钱眼开,受记耳光,也是活该。可是却不能让他给打死了。”于是喝道:“住手!”

    沙铁山早已瞧出铁凝不大寻常,当下侧目斜睨,冷冷说道:“小姑娘,你也要多管闲事么?”

    铁凝道:“天下人管得天下事,你横行霸道,我就要管!老实告诉你,掌柜的原留给你们的那间房,是我要他租了给我。你要打,不如打我。只要你打得赢我,我马上就搬。”

    沙铁山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铁凝冷笑道:“我知道你是什么追魂帮的帮主,你的匪号倒是能够吓一吓人,我却不怕你!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领当真就能追了人家的魂,夺了人家的命!”

    沙铁山面色一沉,纵声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你再练十年,也还不配和我作对手呢。三弟,把她拿下,也别杀她,把她扔出去便罢!”

    鲍泰正合心意,涎着脸笑道:“我理会得。小姑娘,你冲撞了我们大哥,过来赔个罪吧。我老鲍一向怜香惜玉,可还真舍不得扔你出去呢。”

    鲍泰尚在唠唠叨叨地说话,铁凝已是一掠而前,沙铁山喝道:“三弟,小心!”话犹未了,只听得“啪”的一声响,鲍泰脸上已是着了一记清脆玲珑的耳光!

    要知铁凝是辛芷姑的弟子,空空儿的轻功本领她也学得了几分。鲍泰练的是外家硬功,刀马拳脚的功夫还过得去,轻功却非所长。二来他吃亏在太过轻敌,毫不提防,故而刚一照面,就冷不防的给铁凝打了一巴掌。

    鲍泰又惊又怒,这才知道铁凝并非易与,此时,他哪里还顾得什么怜香惜玉之心,气得哇哇叫道:“好个野丫头,你敢打我,看我把你扔出去!”冲上去打出一套长拳,想把铁凝迫到屋角,那就易于捉拿了。

    鲍泰这套长拳倒也打得甚为绵密,攻守两全。但铁凝使出“穿花扑蝶”的身法,与他绕身游斗,鲍泰的拳头连她的衣角也沾不着。

    鲍泰若然站稳马步只守不攻的话,还可与铁凝勉强打平手。但他着了铁凝的一记耳光,早已老羞成怒,一心想把铁凝抓到手中,侮辱她一番,岂肯只甘防御?他看见铁凝东躲西闪,只道铁凝是怕了他,就越发躁进了。

    沙铁山眉头一皱,喝道:“三弟,回来!”可是叫得也已经迟了。只听得铁凝一声斥叱:“出去!”倏的就把鲍泰水牛般的身躯举了起来。原来鲍泰的拳法此时刚好露出一个破绽,沙铁山看了出来,铁凝也看了出来,铁凝身手何等矫捷,立刻乘虚而入,使个“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他制伏,一把举起,就向门外扔出去。

    铁凝将鲍泰举了起来,得意之极,笑道:“看是你扔我还是我扔你?”一个旋风急舞,把鲍泰水牛般的身躯当作皮球一般的抛了出去。

    仇敖一个箭步挡在门口,手掌平伸,轻轻一托,鲍泰翻了一个筋斗,平平稳稳地落在地上,羞得满面通红。

    铁凝是用“借力打力”的功夫把鲍泰扔出去的,鲍泰本身的力道加上她所扔的力道,少说也有三五百斤,仇敖只是轻轻一托,就把这般猛力解了。

    铁凝见他露了这一手,心中也不禁暗暗嘀咕:“我只道是伙毛贼,不料他们竟是一个比一个强。看来这家伙是更难对付了。”

    仇敖哈哈笑道:“小姑娘,瞧你不出,你倒是颇有两下子呢!你衣服裹藏有软剑,我想看看你剑法如何?你愿意和我比比兵刃么?”原来仇敖不擅长拳脚功夫,故而要挑她比斗兵刃。

    铁凝身边的软剑给仇敖一眼看出,暗暗佩服他的眼力。不过,这也正合铁凝的心意,原来她的这把软剑乃是百炼精钢所铸,不用之时可化作绕指柔,当作腰带缠在身上。比拳脚气力大的多少占些便宜,比剑则靠的是身手灵活,招数精妙,气力大些小些,比较无关紧要。故而铁凝也乐意和他比斗兵刃。

    铁凝一个转身,亮出宝剑,说道:“随你的便,你进招吧!”仇敖哈哈大笑道:“我岂能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

    铁凝也不客气,一声:“那就看剑!”唰的便是一招“玉女投梭”剑光如练,疾刺过去。

    仇敖喝道:“来得好!”横刀一立,想把她的软剑震脱手去。这一招“玉女投梭”本来应该是剑直如矢,向前平刺的,哪知铁凝使的这招却是与众不同,剑到中途,倏然间便变了式子,从仇敖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

    仇敖也很是了得,虽是吃了一惊,却并不慌乱。只见他一个“虎跳”,刀光已是四面展开。原来仇敖的“泼风刀”也是一种上乘的快刀法,使到疾处,泼水不入。

    刀剑相交,“当”的一声,铁凝不待对方的气力使足,剑尖在仇敖刀背上只是轻轻一点,身形已是平地拔起,借对方大刀的震荡之力,一个“燕子穿帘”,已是翻转身躯,到了仇敖背后,唰的又是一招“玄鸟划砂”,剑斩他的双足。

    仇敖喝道:“好剑法!”他的泼风刀护着上三路,泼水不入,但下盘却是一个弱点。仇敖用刀招架不及,反身一个“虎尾脚”蹬出。这一蹬的力道亦是委实不弱。

    仇敖着的乃是钉鞋,鞋尖鞋跟都镶有铁片,等于是一件武器。这一招“连环虎尾脚”也委实是一招以毒攻毒的狠招,一踢着对方,不但可以踢落对方的兵刃,还可以立即变成“窝心腿”,制敌死命。仇敖以为,他使出这一狠招,铁凝定要闪避,决不敢拼个两败俱伤。哪知铁凝竟不闪避,唰的一剑,仍是疾如闪电般的刺来!

    只听得“铮”的一声,铁凝的宝剑果然给他踢个正着,脱手飞出。但铁凝的身形却没给他踢中,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性命俄顷之间,只见铁凝一飘一闪,俨如蜻蜓点水,海鸟掠波,“嗖”的就从仇敖身边窜出,身形一起,那柄宝剑还未落到地上,就已给她抓到手中。

    与此同时,仇敖则是一声厉呼,单足跳跃,另一只脚不敢着地,脚板底鲜血淋漓!

    原来铁凝这一剑已是划破了他的钉鞋,刺伤了他的足心。幸亏他鞋跟镶有铁片,挡了一下,消去了铁凝的几分力道,要不然整个脚板都会给铁凝的利剑剖开。而铁凝则仗着超妙的轻功,恰恰在这危险之极的一刹那,避开了对方的窝心脚。故此她的宝剑虽给踢落,身体却没受伤。

    仇敖单足跳跃,重心不稳,那一刀去势又急,收势不住,往前疾冲,呼的一刀,斩在墙上。鲍泰正在旁边,吓得魂不附体。

    沙铁山面色铁青,站了出来,冷冷道:“你是谁家女儿?何人门下?快说出来,以免自误!”

    铁凝胜了两场,胆气又壮,笑道:“谅你这伙下三滥的强盗也不配与我的爹爹攀亲道故,至于我师父的名头说出来更会吓坏了你,我不怕你们车轮战,你要和我较量,只管上来,不必多言!”

    沙铁山双眼一翻,说道:“你不说就能瞒过我么?空空儿是不是你的师父?铁摩勒是不是你的爹爹?”

    原来沙铁山几次吃了空空儿的大亏,空空儿的轻功身法,他是见识过的。铁凝所用的剑法,他看不出来。所用的轻功,他却一看便知是空空儿的嫡传。他也知道空空儿的弟子是铁摩勒的儿子,铁铮他是见过的,铁凝的面貌和哥哥有,折断了他的手臂关节,将他擒了回来。

    铁凝大喜道:“这厮最可恶,好,等下再处置他。你快来看甘爷爷追这个追魂帮主的魂!我还要等着他给我叩头呢。”

    展伯承道:“你和甘老前辈是早就相识的?”原来展伯承虽然把这位“甘大夫”请了回来,却还未知道他的来历。

    铁凝笑道:“我小时候这位甘爷爷还抱过我的呢,他和我的外公是同门兄弟。有一次他到过我们山寨,可惜那时候你和褚公公还未来伏牛山居住。”

    原来这老者叫甘泉,正是铁凝的外祖父韩湛的师弟,他们的师父既是武林高手又是杏林国手,“医”“武”双绝。韩湛得了武学的真传,成为一派的武学宗师。甘泉则偏长医术,成为当世的第一名医。但他医术虽负盛名,却不肯轻易给病人看病。近十年来,他在家中隐居,更是绝迹江湖。

    甘泉并不以武功见长,但以他数十年的功力,对付沙铁山已是绰绰有余。

    就在展伯承和铁凝说话的这一会儿,沙铁山已是换了七步七招,将他生平所学全都使出来了。当真是有如铁凝所讥讽他的那样,他的“七步追魂掌”非但追不了人家的魂,反而给甘泉迫得他魂飞魄散,无论他怎样“移步换招”,极尽变化之能事,但每一步每一招,仍是给甘泉所制。

    铁凝笑道:“臭贼,你还是认输叩头了吧。”话犹未了,只听得“蓬”的一声,但见血光迸现,原来沙铁山给甘泉的一记“手挥琵琶”,划着了他的肩头,这一划赛于利刃,登时在沙铁山的肩上划开了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皮开肉裂,鲜血洒了一地!沙铁山就似个受伤的野兽一般,一声狂吼,猛的一撞,“轰隆”声响,竟把一面土墙,撞开了一大洞,冲了出去。

    甘泉这记“手挥琵琶”,本来是要切断沙铁山的琵琶骨的,沙铁山“移形换位”得快,只差半寸,没有切正部位,否则他的一身武功已是废掉。但虽然如此,沙铁山所受的伤亦已是不轻。甘泉不为己甚,说道:“你挡得我的八招,也算很不容易了。好,就饶了你吧。”铁凝笑道:“你饶了他不打紧,我却没有人给我叩头了。”

    展伯承笑道:“沙铁山给甘老前辈打得失魂落魄,你这口冤气也算出了。凝妹,你几时来的?你知不知道我和龄姐住在这儿?你和龄姐见过面没有?”他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大串,句句不离他的“龄姐”。

    铁凝心里一酸,也不知是为了褚葆龄还是为她自己。当下涩声说道:“你给龄姐请大夫看病,想不到这么巧请着了甘爷爷。大夫是请得对了,但可惜你们却来迟了!”展伯承大吃一惊,抓着铁凝的手颤声说道:“怎么样?她,难道她已经死了?”

    铁凝说道:“你别慌,不是死了,是走了。”展伯承怔了一怔,失惊无神,问道:“什么,龄姐走了?为什么她不等我?”铁凝道:“她留一封信给我,你拿去看。”

    此时天色已黑,展伯承叫道:“掌柜的哪里去了?点灯!”那小厮先爬出来,点燃了油灯,笑道:“掌柜的躲在柜台下面呢!强盗头子都给打跑了,你放心出来吧。”掌柜的哆哆嗦嗦的从柜台底爬出来,叠声说道:“这怎么好?这怎么好?”展伯承不理会他,赶忙看那一封信。正是:

    <div class="poetry">待得归来人已杳,空留心事数行书。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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