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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无数的血雾,似乎在某种强大的力量牵引下,缓缓的升腾而起!然后,便是在半空中凝聚成涓涓细流。再由涓涓细流汇聚一处,化成一道血色的长河!在半空中,就好像是一块丝绸随风飘飞一般的,卷动着,翻滚着,围绕着半空之上的一个人!而那个人的身形,却是让雪麓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因为,那分明是他的师兄啊!

    “天剑,你在干什么?”

    雪麓那暴怒而又惊惧的声音,随着他那激动的心情,听起来像是带着哭腔一般!事实上,看着整个蜃楼城的惨状,云麓真的想放声大哭!因为,这是一场真正的灾难!对于蜃楼城来说,绝对的灾难!

    听到雪麓的声音,天空中那被那滔天的血海所包围的人影缓缓的回过头!血红色的眼睛,看着那高台之上的雪麓,淡淡的笑着!他的周身,鲜艳的血液弥漫了整个天际!

    “剑开锋,必用鲜血,方能成剑.......”

    这是天剑的话语,也是天剑的动机!听到天剑的话,雪麓的目光似乎才注意到了那天剑的身体的周围,六把长剑,围绕着他盘成一圈!而他的面前,那把森然的白剑,发着惨白的光芒!而那光芒的周围,那鲜红色的血液,正不断的围绕着那长剑缓缓绕动!似乎,在用鲜血,浸染着那长剑一般.......”

    “魔兵,你竟然在铸造魔兵......!”看到这一幕,雪麓立刻就知道了天剑的想法!他竟然想要用这蜃楼城民众的鲜血,来为他新铸的长剑开锋砺刃!

    “不,是神兵!是全天下,最难得一见的神兵!”天空中的天厉目光中有着淡淡的痴迷,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把剑,语气中似乎有着魔音靡靡一样:“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铸造出了天下第一剑,我终于铸造出了天下第一剑!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只要开锋,只要开锋!我的绝世神剑,就成功了!”

    “疯子,你是一个疯子!”雪麓一边怒声喝骂,一边再也顾不得什么!飞快的抓起了自己刚刚铸造好的两剑,便是飞冲而起!这一刻,他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杂念,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阻止他,阻止那个天剑!不能让他在这样下去,否则的话,整个蜃楼城,必将万劫不复........

    “来得好!既然你一心送死,我就让你,成为我第一个剑下亡魂!用你的血,来为我的神兵开锋.....!”看到雪麓的身形想着自己冲来,天剑冷笑一声!瞬间,便是出手握住了自己面前的那把惨白色的长剑!然后,就是那样毫无花哨的一挥!顿时,一道霞光,便是带着神圣之气,雷霆横扫!剑气凌厉,滚滚扑面!飞冲的雪麓,只感到一阵的压迫和排斥之力!忍不住的,就是将自己手中的长剑出鞘阻挡!

    “出剑?那就看看你铸造的长剑,究竟是什么样子!”看着雪麓的出剑,血红着双眼的天剑显得更为的感兴趣!顺手,便是一剑挥出!立刻,巨大的弧光,扩散而出!随着那弧光的扩展而出,雪麓也是脸色一变!自己随身携带的双剑,在这一刻同时出鞘,阻挡在自己的面前!不过,似乎却是收效甚微!当剑光波澜而过的时候,雪麓只感觉自己的面前一轻,顿时长剑折断!巨大的剑气,破入了他的身体!那一刻,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整个蜃楼城,便是成为了一座完全死寂的城市!全城,或者说整个铸剑一族,三千多条人命,都是被这恶魔屠戮一空!而我,如果不是那两剑的抵挡,或许当日也是命归黄泉了吧?”看着所有人都是陷入了沉寂之中,雪麓的眼中燃烧过愤怒和仇恨:“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恶魔,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当日,如果不是霜花和冰寒两剑,恐怕我也早就死在了你的手中!”

    “霜花?”“冰寒?”

    听到雪麓的话,整个雪宫众人都是大惊失色!而持有霜花和冰寒两剑的雪月两圣女,也是纷纷的拔剑,凝神观看起来!

    这一看,当真是发现了两剑的不同之处!两剑在雪月两圣女的仔细打量下,很快便是发现了重铸的地方!只不过,那地方似乎衔接的天衣无缝!再加上原先铸剑之人的刻意花纹雕饰,因此如果不是非常仔细,非常注意的看着的话,当真是看不出来的!”

    “不用看了!”看到雪月两圣女的举动,雪麓淡淡的说道:“就是这两把剑,昔日我采用天空坠落的九块流星石之中的其中两块质地阴寒的矿石,铸造出了这两把剑!可是在第一次对战中,便是被天剑的天厉一斩为二!不过,却也救了我一命!后来,当我苏醒之后,我便是重新对这两把剑进行了锻造!然后,这才流传了下来!和我那在最后才成型完美的月刃剑一同,被誉为魔道三兵.....”

    “我说的对吧,师兄?”雪麓说着,再一次把愤怒的目光看向了天剑尊者!估计,如果不是实力的问题!或许,眼前的这位老者,说不定早就冲了过去!三天多条族民的生命,数百年来的仇怨!早已经让这位蜃楼城的遗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师傅,这不是真的!”听着雪麓的话,若虚真人大声说道:“师傅,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啊!”

    若虚真人很害怕,十分的害怕!他不敢想象,一向在自己眼中是神明一般,超然世外,淡薄烟云的师傅!竟然会有这样可怕的过去,竟然会有这样残忍的过去!尽管,他多少也是知道这件事情有可能是真的!但是,他却努力的说服自己这不是真的!因为他知道,一旦这件事情真相曝光,那么不仅仅是晨曦门,就连天剑尊者本人,还有那被正道一向认为是天下第一神兵的天厉,竟然会是一把彻头彻尾,使用了三千多条人命才开锋的魔兵!恐怕,每个人的心里,都是会接受不住的!”

    “唉.....!”天剑尊者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若虚真人的举动,淡淡的说道:“既有因,便有果!因果滋生,是谁都逃不了的结局!为师隐瞒了这件事情,已经三百多年了!如今,能大白天下,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为师终于可以不再守着这样一个噩梦一般的秘密,惶恐终日!而昔日做错的事情,能有一个补偿或者赔罪的机会!纵然是身死,对为师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帮助了吧?三百多年的恩怨,今日终于可以解脱了!为师,心中甚慰!这件事情,你等都不用怀疑!的的确确,是早年为师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为了开锋为师心中那最完美的一把剑,为师不惜动用了邪念,以整个蜃楼城,那待我如子的铸剑一族的族民的鲜血,开锋了天厉的剑锋!虽然心愿达成。然而却也是成了终日困扰我的绝大的难题!每当为师夜深人静,独自一人的时候!便是能够感觉到,那三千多条冤魂的索命!师弟,其实我早已知道我错了!可是,我缺真的没有勇气,去承担这份责任......”

    天剑尊者的声音,响彻在云渺山的四周,响彻在了整个晨曦门..

    这一刻,若虚真人看得清楚!那从来没有在自己师傅的脸上看到过的痛苦,后悔,还有彷徨的表情,都是一起出现在了自己师傅的身上!这一刻,若虚真人第一次意识到!以往,那个在自己的心中,无所不能的师傅!原来,竟然也是一个人!也会有着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愁!或许,正道第一人!踏足天道的领路者,都是对于自己师傅的赞扬!然而,自己的师傅,似乎其实早已经厌倦了这些虚无的名头!这些年闭关于白光峰,是不是也是有着一丝面对那纷纷扰扰的红尘俗世,也是有着无奈,有着逃离?每个人,都是人,都不是神!我们没有跳出五行外,游走轮回间!谁,都会犯错!只是,天下间,又有多少人可以真正的面对自己的错误?或许,这才是我们要修的道吧?

    蓦然间,师傅曾经的话语,再一次的响起在了若虚真人的耳边!这一刻,若虚真人似乎才真的体会到自己的师傅说过的那些话:“这天下间,天下间,又有多少人可以真正的面对自己的错误?或许,这才是我们要修的道吧?”

    是呀,这才是他们应该修的道!就如同自己的师傅一样,即便是明明知道说出数百年前的真相,会带来什么!可是,依然还是如此的勇敢!那样的诚实,那样的坦然!没有隐瞒,也没有欺骗!如果他真的愿意为了自己的名声,真的愿意维护自己!只需要随口的反驳一句,那么这恶名,就会远远的离他而去.....

    就在若虚真人心中一阵杂乱的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天剑尊者也是缓缓的开口,看着自己那曾经的小师弟,似乎也是看着周博一般的,慢慢的开口:“那一日据今天,正好是整整的三百三十年!那一年,我们都是二十岁!那一年,我们相互定下了约定,要好好的在自己的成人礼上,比一次铸剑术!”

    天剑尊者看着雪宫大长老雪麓:“师弟,我知道那时候你总是想要击败我!其实,你不知道?作为师兄,我又何尝不想击败你?因为,和你不同!我是一个被捡来的弃婴,所以无时无刻,自己的身份,总是在提醒着我,我不是铸剑一族,我不是蜃楼城的一员.....”

    “住嘴!”听到天剑尊者的这般话语,雪麓猛然大喝出声,气急败坏的说道:“天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铸剑一族对你不好?难道,整个蜃楼城,对你不好?从小到大,你吃百家饭,穿百家衣!蜃楼城的家家户户,我们铸剑一族的每一族人,可有半点的对你亏欠?你难道忘记了,你第一次学习铸剑,结果却被铁水烫伤!那个时候,师傅为了给你治伤,不惜连夜翻阅了三座大山,为你找寻药草!你在学习为剑开锋的时候,割伤了手腕!是我们蜃楼城的族人,为你炖了鸡汤,给你养伤!冬天,有人给你送冬衣!夏日,有人为你准备蚊帐!二十年来,蜃楼城对你可有半点不好?小时候人家丢东西,你被冤枉!结果,城主不惜为了你的清白,而亲自带人调查!这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证明你是一个好人,就是为了向你证明,我们始终相信你!在我们的心中,你就是我们蜃楼城的一员!可是,你竟然说你不是蜃楼城的一员!你说,你对得起谁?”

    “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好!”就在雪麓大声吼叫的时候,天剑尊者似乎也是忍不住一般的开口吼道:“我没有忘记过,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些!”看着是那早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年轻容颜的小师弟,天剑尊者突然感觉到了无比的虚弱!坚持了三百多年的坚强,始终以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出现的天剑尊者,在这一刻,情绪好似开闸的洪水,完完全全的倾泻而出!

    “我都没有忘记过,我记得住每一次那些孩子们捕捉的草鱼!我知道,那每天偷偷帮我洗衣服的女孩子!我知道,是你每一个夜晚,都会偷偷的来看看我在干什么!然后再回到自己的屋子中,想想自己要如何击败我!我知道,蜃楼城的每一个人都对我好!我知道,你也真的把我当成哥哥一样看待!那时候,我也曾千方百计的想要融入这个家族!可是,我没有铸剑一族的血脉,我不是蜃楼城的居民!无论再怎么好,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薄膜,无法亲密起来!”

    “的确,蜃楼城的人都对我很好!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当年,师傅传授你我铸剑生灵之诀的时候,原本并不打算传授给我!为什么?就因为我不是蜃楼城的子民,就因为我不是铸剑一族的族民!所以,师傅不打算交给我铸剑的最高诀窍!如果不是你,或许我这一辈子,也无法触及到这般的高度!所以,从那一刻起,我拼了命的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彻底的证明,我是一个可造之材!我的实力,是我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那样,即便是日后有人排斥我,可是我依然可以有着在蜃楼城的立足之地!”

    听到天剑尊者的这番话,雪麓彻底的愣住了!三百多年前的事情,自己有的似乎都是有些遗忘了!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眼前那个自己本应该最痛恨的男人,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师傅当年决定单独传授给自己生灵之诀的事情,的确是确有其事!而不打算传给天剑尊者,也正是因为天剑尊者的身份的缘故!只是,这件事情却被他一力给劝阻了下来!最终,师傅还是将生灵之诀,传授给了他们师兄弟!这件事情,原本雪麓认为天剑是不知道的!可是现在看来,天剑尊者分明是早已经知道!而且,似乎还因此,产生了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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