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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面有一个大水缸,摆放在灶台的右边一个昏暗的角落。水龙头在右侧方,接胶管往下排水。
水缸常年盖上盖子,因为怕飞虫粉尘,或者其他的东西掉入。水缸是陶缸,硬而且不太容易破碎,厚度有两根手指,口有一米多宽。
而且,因为怕我们在缸旁边玩水掉缸里面,所以他们老是跟我和蝶林讲司马光砸缸的事情。因为有时候他们不太协调,就变成了司马缸砸光。
而主要原因还是我三叔和四叔,他们在水缸旁边玩耍,四叔掉到水缸里面了,然后我二奶奶就赶忙捞起了四叔。所以,因为害怕重蹈覆辙,我们都受到了他们的教训。
蝶林很聪明,起码她用记忆宫殿法比我熟练很多。
以前我提出了我的想法,然后跟她说,“我把乘法口算放在了学校的教室里,我所在的位置。每当我走进学校,就会有草香味,还有芒果的烂熟味。然后我越过操场,穿过正在打球的人群。他们在打球,所以我得闪躲他们的球,然后迅速来到教室前面…”
“然后你就记起来了,被高年级的人推到墙角,踹着或者拳打。你记不得到底是谁了,但是你还记得他们的人数。”蝶林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时候,她才九岁,我十一岁,但是我觉得她的心智已经成熟了。我甚至感觉,这算不算代沟,明明,她比我小很多。
“我家不算很富有,所以,白天不开灯。”蝶林对我说过。
虽然说时白天,但是如果不开灯,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我摸着轮廓看向正在炒菜的蝶林的奶奶,她冲我笑了笑。
“阿送,你来了。”
“蝶林奶奶,你在煮什么?”我没看到她锅里的东西。
“我在煮面,我们家老头子最爱吃面了。”她一边笑一边把面捞起来,用冷水泡一泡。
“冷水泡过的面更有劲道,而且不会粘在一起。”
我走过去看了看,她拿着发绿的水浸泡面条,然后再把面条放进锅里煮。柴火很旺盛,第二次入锅煮了之后很快就熟了。
我有些好奇,“蝶林奶奶,你没看到水是绿色的吗?”
蝶林奶奶有些疑惑,然后看向锅里,“没看到,如果有绿色的话可能是水坏了,吃了会拉肚子。”
“只是拉肚子吗?”我知道蝶林奶奶不会那么肤浅。
“当然不止拉肚子,会得痢疾,会死人的。”蝶林奶奶谈起来就突然继续说了前边讲过的故事,“在没有疫苗前,传染病谁都怕。有个村子里的人染上了霍乱,死了,两个人去埋葬,回来就病倒了,不久后就死了。死了之后,四个人两两抬走他们,回来又病倒了…就这样,有些村子很快就成了鬼村。”
“那你那天为什么不仔细看水?难道是因为有了疫苗就不怕了吗?”我突然很疑惑。
“当然不会,我虽然老了,但是我脑子还很清楚,不会犯这种错误的。除非水舀上来时很清,不然我不会用来煮东西的。”
“那灯光这么暗,你怎么看得到?”我有些疑惑不解。
“没有灯光有火光啊,以前我们都是用火光的,蜡烛,煤油灯什么的。以前还有篝火晚会呢,一群人聚在篝火旁边聊天跳舞。俊男美女在那里聊天,在那里做游戏。小孩们会在大人的旁边等烤好的玉米,偶尔去惹一下大人,活跃气氛。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蝶林奶奶,我们是看不到了。不过,我还是没办法找出杀你的凶手。”我有些愧疚,“真的是谋杀吗?还是意外死亡?”
蝶林奶奶慈祥的笑了,“没事小送,你比蝶林聪明,还比她大。她一直在学习你呢。”
“学习我什么?”我有些惊讶。
“你的做事方法啊,学你锻炼,学你学习的样子,跟你学象棋,还学五子棋。还去下载了个软件推理,还去学了化学。她还说数学一定要超过你呢,你记得你自己用的加法吗?她都是在学你的呢。”蝶林奶奶笑着笑着就消失了。
我在水缸旁边停下来了,我翻看了周围的东西,除了看到绿色的水,还有锅中没有洗干净的面食外,没看到其他的可疑的东西。
这时,蝶林爷爷出现了,他看到我很高兴,“小送,你回来了。爷爷很喜欢你呢,平时有什么事麻烦你了你不要见怪啊。这次,我们不是自杀。”
“那你们是怎么被毒死的?”我走向了他。
“那你跟我来。”蝶林爷爷带我走进了客厅里。
这里的东西还没被完全收拾,但是已经被收走了很多。比如在桌子上留下了印记的装面条盆子,地上的碗筷,还有吃了一部分的面。
想到这里,我突然看了看撒在地上的面,看起来面已经有些馊了。而蝶林爷爷突然说道,“吃完之后,我们很快就毒发了。”
“等等,是吃完了吗?”
“没吃完,吃到一半。”
“等等,真的吃了吗?”我看向地上断掉的面条还有碗的碎块。这里没有打斗痕迹,而且,也没有看到特别的脚印。我看到了脚印,除了警察的,我还看到了他们经常穿的鞋子鞋印。
一双是凉皮鞋,蝶林爷爷最喜欢穿的类型,特殊的网纹很容易认出来。另一双是后脚中高跟凉鞋,后面的痕迹比较浅,而且特别的痕迹,估计女警官来了也不会穿这种廉价到三五块一双的拖鞋吧。
蝶林奶奶回来直接进了厨房,刚回来时脚印比较深,因为外面都是土,刚开始比较多的土粘在鞋子上。而后的脚印就很浅了,只有他们来到客厅的足迹。
他们回到家后,蝶林奶奶去了厨房,蝶林爷爷在客厅等着。蝶林奶奶煮的瘦肉面,有蘸料和香菜。至于为什么知道,因为我能闻到香菜中的挥发油气息。听说叫香菜精油,味道比较重,残留时间算较长。而肉的味道就容易闻出来了,是馊掉的肉味,而且是肉沫。
我大概了解了,他们是吃了之后发生了中毒事件。但是,他们吃了多少?百草枯致死量很低,毒性很强,他们只需要摄入一些就足以致命了。
“你知道浓度是多少吗?”
“什么浓度?”我突然不解。
“水缸里百草枯的浓度,会是多少呢?”蝶林竟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如果是一整瓶,水缸内部大概剩余五百升水,一瓶百草枯约两百五十毫升,浓度约等于0.05%。致死量…”
我暂时记不起来了,但是mnaa房间的杂物堆里,我发现了从mnss丢弃的部分资料。有销售的百草枯约20%水溶液,致死5-15毫升或40毫克每公斤,蝶林爷爷奶奶都老了,姑且都算成50千克。需要最低剂量,则最少要5毫升,也需要摄入20毫升含百草枯的水,大概吃半碗面后才会摄入这么多百草枯。
“而奶奶吃的比较慢,所以爷爷吃得比较多,所以爷爷死了,奶奶也死了,但是没那么快。”蝶林依旧没有表情地看着我。
“但是看来,爷爷好像没有吃多少就已经毒发了。”我看向了桌子上的痕迹,还有地面上的残渣,蝶林爷爷像是突然痉挛抽搐倒地的,地面上的汤水撒了一地,就像是刚刚盛起来似的。
但是我没有看到第一现场,所以不知道怎么定论。
“要不去爷爷的房间看看?”蝶林说着带我来到了她爷爷的房间。
“这里是他的单独房间。村子里有习惯,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老奶奶和老爷爷不能腻在一起。奶奶住在楼梯下的房间,我们先看看爷爷的房间吧。”
说完,我就走进了蝶林爷爷的房间。这里不算很整齐,也不算太过于糟糕。而现在太晚了,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像警察们蹲下来看蛛丝马迹,只能看看目所能及的事物。
蝶林爷爷突然出现,“我有高血压,蝶林奶奶也一样。”
“高血压?”我翻了翻柜子,想找到他们平时放药的地方。
他们不像城里人有药柜,都会随意放置。我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退热药,对乙酰氨基酚片,这东西…
接着我看到了一瓶安乃近,这是干什么的?我看了看瓶身上的说明书,也是退烧药,而且是处方药。
接着就看到了一盒复方血栓通胶囊,上面有马克笔写的一次3颗,一天三次。好像不是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打开药盒看了看,还有两板,上面还剩3颗。药盒上的规格是60粒,所以蝶林爷爷吃了57粒。
我看了看蝶林爷爷的床上有什么东西,但是只剩下一床棉被,蚊帐。顺便看了看地板,在手机的照射下,我发现了一样东西,蝶林奶奶的鞋印。
他们几个人的鞋印都记在我的脑海里了,蝶林爷爷-凉皮拖鞋,蝶林奶奶-高跟拖鞋,蝶林妈妈-人字拖,蝶林爸爸-人字拖,蝶林…
我没仔细看蝶林的脚印,她穿的鞋子应该是高中女生常穿的帆布鞋,或者是好看的粉红色拖鞋,要么…
打住,蝶林不是一般的女孩,她的性格沉闷无声,镇静自若,对什么都谨慎无比。
我看到了她的脚印,轻盈的步伐,稳健而又不失优雅。
“什么人?”外面的警察好像发现了。
我一听感觉不对劲,随即快且轻声地离开。但是看到垃圾堆里面的东西时,我突然停下脚步,我得去探个究竟。
翻开垃圾桶,我看到了一盒药。但是,警察已经进来了,手枪对准着我,他旁边还有个搭档。
我有些不知所措,反抗不太可能,现在我要做的是消除对方的疑虑。
我缓缓把手拿出来,然后说,“别误会,我只是来看看蝶林的。”
我觉得我有必要狡辩一下。
“你是怎么越过警戒线的?”
警察问的时候,他的搭档就上来给我带上了手铐。
“陈队,我们抓到嫌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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